【雨的絮语】雨夜 〖小说连载之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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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三四)

作者 : 双子雨


 雨夜(一二部分)



第三部分


卢兹布兰亚克机场出口处,小汐的合伙人,闺蜜海莉看见她出来,就上前一把搂住她。

了,安全到了就好,什么都不用说,先回去休息。”

他来接她的人都是事前已经安排好了的,沉默不语地省去了每次习惯性的拥抱和问候,气氛是看得出来的谨慎和紧张。小汐轮不到说话的机会,直接被众人拥走了,刚一上车,车门就迅速关上,这几乎就是一场绑架。坐在车上,她突然想起那个一路上都在默默地照顾她的男人,便把脸贴近车窗四下寻看,她瞥见他挺直高大的背影正折回机场大厅方向。

直保持距离地看着小汐离去的程慕迪,并没有进入大家的关注视线。此时,他的确是转回了候机厅,正在等下一班飞往巴黎,再飞往北京的航班,他又沿着原来的线路返回。在候机厅,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拨通了小汐的电话,
“小汐,不好意思啊,忘了把你…的胃痛药交给你了。等我过两天空了找你。”

刻意避免“父亲”两字,也刻意避免留个确定时间。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天能飞回法国。

倦地蜷在车里的小汐,根本没有精力去在意这个电话。对于她,程慕迪也许只是个同机客,她所知道的是他自己主动给出的简单信息,“普林斯顿大学毕业,中资企业欧洲总部工作。 ”

手时,小汐曾想了很久,一直在寻找一种最理想的语言表达方式,既能表达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感谢,又能淡化机场发生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个在十几小时前刚刚被贴了某种标签的人,瞬间就转变了形象,至于她有没有享受到其中的所谓利益,不重要,反正她接下来都会被很多人划界的,她必须开始学会介意他人的想法。

谢你程慕迪,约个时间好好答谢。我们以这样的场合方式相识,实在算不上是浪漫的好事。”

慕迪也似乎对这一程飞行有了感性认识,他盯了她好一会都没吱声。图卢兹的早春即使阳光明媚,也是寒冷的,穿了件淡驼色英伦风格大衣的小汐,头发随意散乱地洒在肩上,如果不联系机场那幕,如果不衔接她和她父亲的关系,这该是个智慧和生活和谐相融的女人,他心里有些触动地给出结论。

,我们会很快再见的。”

汐当时也没有仔细去体会这句告别话的含义。她在告别了东方的雨夜,踏上西方玫瑰城的大地时,已经筋疲力尽,但她的大脑又在习惯性地飞转着压在心里的其他事情,现在,她有很多担心,不知这些何时会来 ? 来到什么程度?
“投资基金公司方面,部分正在实施的项目被告知暂时冻结,某个项目已被正式通知禁入大陆市场……”

天后,在她的办公室,情况比预想的更糟糕,扯不清的关联正在像一张巨大的收拢的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朝她的方向收缩,

份公司方面,不动产交易被暂停,产权明确的已被查封,部分银行账户被冻结……”

书边说边看着小汐那张平日里总是生机勃勃的秀气的东方脸,想试图解读一些信息,可是现在,她的老板却面无表情地听着,她是法国人,虽然能说不错的中文,常到中国出差,但肯定是徒劳,她怎么能看透面前这张脸后面的深层次心理和思想 ?

直忙到夜里,所有进出的人都离开了,所有长长短短的电话都停了,寂静重新回到办公室,她得到了老板迟来的批准,

去吧,事情来了就不是一两天弄得好的。”

秘书整理好文件,看着呆站在窗前十分入神的小汐,猜想着外面一定又是下雨了,她知道,只有在看雨时,她的老板才会这么专注,这么投入。

下雨了吗?”

了,春天雨太多,湿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汐用嘴哈了一下窗玻璃,又用手轻轻擦一下,喃喃自语地抱怨。

这样的。前些天菘蓝籽店的老板打来电话,让您试试今年新上的菘蓝籽沐浴油,雨天可是正好泡泡澡。”
小汐听了,嘴角微微翘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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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斯黛家(注 2)的菘蓝籽精油,可是法国南方鼎鼎有名的好几百年历史的上好缓解松弛养生油,身边的蜜友都知道,小汐早已用成至爱了。只要滴那么一点菘蓝籽油在暖暖的水中,飘上来的水汽就会肆无忌惮地带出一缕缕淡淡的,有些特殊的野生香味,她便会不由自主地完全放松自己身体,让水墨般美丽的肌肤一点一点地浸入水中,从脚到腿,到柔滑无比的腹部,再轻轻淹过丰腻酥润的双乳,顺顺滑滑地躺在一池飘渺的温暖里,任由自己梦一样飘到春暖花开的地方。

是那夜,她不该泡这么个澡。

秘书把柏斯黛家的话传过来有一段日子了,这边,小汐却迟迟没有下文。此时,她正像只被困在纵横交错的麻烦网中蜘蛛,难以动弹。这就苦了柏斯黛家,他们不得其解,等待中又有些担心会不会错过什 ? 于是再派人差来了精致的礼包,

斯黛家看得出来是真急了。这两年的菘蓝籽产量不错,质量也好。只是市场不行,话说回来,还是家族老了。”
在小汐的办公室里,海莉两眼惊喜地盯着精致的新样品,仔细地从各种角度察看,好像是在欣赏一件历史久远的贵族艺术品。她是在等小汐发话,也是在观察小汐的反应。她是公司的最大合伙人之一,这种时候,她似乎悄悄地嗅到了一丝特殊。

斯黛的样品已经分给指定的试用者了吗?”

经做了,试用品都已经分发到大家手里。国内市场对这种中国元素的新包装尤其满意。”

莉总是会抓着机会有意无意地暗示自己的功劳和能力。柏斯黛家的产品要进中国市场,一直是由她具体负责操作,这是公司精心挑选后,用来打入亚洲市场的敲门砖,不用说,合作各方都是相当积极和相当配合,但同时也虎视眈眈。她这个重要人物,自然要比任何人都用心。

吗?那就好。能成功进入中国市场,是你的功劳。”

细端详了新产品的包装设计和新配方说明书后,满意的表情也一样露在小汐脸上,她一边看着桌上印有精美东方头像的柏斯黛款款新品,一边又像是漫不经心地说,

情总是堆在一起来。柏斯黛进中国已是矢在弦上,不得不发,摊子都铺好了,现在我却成了江湖,你说怎么办 ?”

汐并未挑明,但听得出这弦外之音,海莉当然更听得出,她终于等到了某种契机,但口里却说,

总,怎么扯上江湖 ?  要说江湖,也是江湖误伤了你,过了风头,自然就好了。”

汐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于是苦笑地换了个话题,

事过些时候开个股东会讨论吧,你着手招呼一下。先试试新的配方产品。你也赶快试试。”

。那个,柏斯黛家的调剂师说,配了艾草和迷迭香的沐浴精油会非常应合东方女性的要求,应该是最讨好市场的,可以做为进入中国地区的主打产品,不妨先试试它吧。”

正和了小汐的意,她刚才还在思寻着从哪里下手,调剂师的建议,无疑是雪中送炭给了她合适的方向,这段时间的心力交瘁让她感到实在需要松弛一下了。

送出样品之后,柏斯黛家就在期待着反馈消息。两周后消息等到了,但却是海莉的一封紧急邮件 : 暂停对外透露任何有关新产品信息及合作事宜。并附加华人中文媒体报道 : “ 知名华人企业家 陆汐在家中自杀未遂”。接着,其他文字媒体不断发出猜测内幕 : 陆汐,大陆近期落马高官子女……

时间,陆汐,她的公司,她的背景,她的家人,以及她正在进行的一切,都在各种“关心”的载体上喧嚣热闹起来。

然,有个人更加“关心”,他就是回到北京的程慕迪。

_____

注 2 :  柏斯黛,是图卢兹开创的法国第一个以菘蓝为主要原料的护肤品,曾是英国皇家御品之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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