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菲梦庄园】奔向马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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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向马德里

作者  羽菲


德里于我,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这样的印象不知道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年轻的时候读到了三毛,这位与马德里和撒哈拉有着莫大关系的女子,曾经用文字给我带来了关于遥远世界最初的认识,陌生的国度,异域的风情,千奇百怪的生活习俗,曾经那样地震撼过我。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马德里,对于我来说,总觉得遥不可及,那应该是属于梦境的地方。

实上,在法国生活了十多年,西班牙距离我所居住的法国西南地区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每每假期来临,最方便最先考虑的出行地就是西班牙。西班牙气候宜人,有着众多的美食美景,消费还比法国低,人们热情好客,确实是旅行的好地方,我们走访过很多地方,比利牛斯山区小镇,大西洋沿海城市,地中海沿岸巴塞罗那……然而,首都马德里,深处西班牙中心腹地,开车出行,路途相当遥远,因此,一次次未能成行。

年圣诞节期间,我们有很长的假期可以支配,因此打算绕上一大圈,深入西班牙心脏地带,到马德里去。从波城出发,沿着大西洋一路向南,经艾朗过境,稍作停留,次日直奔马德里,回程时翻越比利牛斯雪山,回到法国,多么完美的路线。

德里的一切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神秘感,仿佛那里氤氲着一种浪漫自由的气息,因三毛,因荷西。一座城市的气息,往往会影响生活在其中的人们,那么,深情浪漫如荷西,桀骜自由如三毛,是不是,也因了这座城市呢?

由——或许此刻正是我内心深处特别渴望的东西吧!曾经自由自在的我,酷爱自由的我,近些年来,因工作,因家庭,因生活,早已与自由渐行渐远,生活的重担如枷锁,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此刻的我,多么向往一座弥漫着自由之风的城市,马德里,就是心中的那座城池。

车子离开艾朗,奔向马德里时,沿途的一切,竟有着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才刚刚过完圣诞节,整个法国还处于一片冬日的萧索之中,而这里,已经嗅到了春天的气息。沿途的农田已经翻过了土,裸露出红褐色的土壤,有的庄稼地里已经是满满的一片新绿,昂扬着一片生机。天空晴朗,朵朵白云闲散地漂浮在天上,暖阳透过车窗,照在身上,身体里那种冬日特有的紧绷感顿时消失殆尽,整个身心放松下来,寒冷在消融。

子一路疾驰,经过一片风车林,一排排高大的白色风车,植入碧绿的稻田中,或是山岗上,如画中的风景,风车在和风中慢悠悠地转动着,有的干脆懒洋洋地停下了。远处一座大山,顶上是积雪,在阳光中,闪耀着刺眼的光芒,车子超越雪山,渐行渐远。天色慢慢变晚了,夕阳照耀着天上的一片片云朵,宛如一片片粉色的鱼鳞,密密地排列在天空中,瑰丽无比。平坦的道路,一直指向天边一片绚丽霞光所在的地方,车子是要开到霞光里去吧?那——就是马德里的所在,梦境的所在……


丽池公园

二天一早,奔向第一个目的地——丽池公园(Jardines del Buen Retiro)。丽池公园是马德里最著名也是最有人气的公园,于十七世纪由菲利浦四世下令兴建,因一池丽水而得名,这里是见证了三毛与荷西爱情的地方。

是在这个公园里,荷西对三毛许下了六年之约,当时,正在读高三的荷西对年长自己八岁的三毛说:“Echo,你等我六年,我要念四年大学,服两年兵役,六年一过,我一定要娶你!”这样幼稚的话,任谁都不会当真,三毛当然也不会。不曾料,命运的安排使三毛在六年的兜兜转转间又回到了马德里,而荷西竟然还在那里,诺言不变,一切都没变,唯一变化的是,当初的青涩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位满脸络腮胡的成年男子。之后便是大家所熟知的《撒哈拉的故事》了。

很蓝,漫步在丽池公园的林荫道上,阳光穿过密林,稀稀疏疏地洒落在地上,斑驳成影。行人悠闲地散步,偶有自行车和轮滑经过,喷泉,雕塑随处可见,分散在公园里的儿童游乐天地不时传来孩童开心的嬉笑声。

径通幽处,迎来了两排呈弧状排列的巨型石柱廊,怀抱着中央高耸入云的阿方索十二世国王纪念碑,青铜铸成的人像和狮子惟妙惟肖,守护着前面的一池丽水。在这样风和日丽的日子里,丽池是人们休闲的绝佳选择。蓝天白云倒映水中,小船与天鹅漂浮于水面上,好一幅美丽灵动的画面。池边是散步拍照的游人,露天咖啡座里传来了人们的低语。也许,这里的每处地方,每处风景,仍留有三毛与荷西的气息。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我似乎听到风带来了《滚滚红尘》的浅唱低吟:

初不经意的你
少年不经事的我
尘中的情缘
因那生命
匆不语的胶着
是人世间的错
前世流传的因果
生的所有
不惜换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是不愿走的你
告别已不见的我
今世间仍有隐约的耳语
随我俩的传说
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
随我俩的传说……

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这世间的情缘,往往大抵如此罢!罗大佑的这首经典之作,不仅影射了张爱玲,应该还夹杂了三毛的故事吧?才女们的爱有多炽烈,这首歌就有多悱恻缠绵,肝肠寸断,让人泪目。


水晶宫

了丽池公园,不得不提的是水晶宫。这座完全由玻璃和铁建造而成的宫殿,拱廊的弧度之美,水晶般闪耀着的穹顶,配以殿前的水池喷泉和悠闲的天鹅,简直是人间仙境。这样一个美丽通透的地方,或许就是爱情萌芽的地方吧!
从丽池公园出来,沿着格兰大街溜达,向太阳门广场方向走去,一路上车水马龙,商铺林立,建筑以白色基调为主,繁复的雕花精美细致,将古典主义,浪漫主义,哥特式和巴洛克风格演绎得惟妙惟肖。难怪整条大街被冠予建筑博物馆的美称呢!

阳门广场在西班牙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里是西班牙“零公里”起点,全国公路的里程碑都从这里开始向外计算。同时,太阳门广场还是马德里市门牌号的起点。以此为中心,十条街道呈放射状向外延伸,繁华的中心腹地,曾经是各种时政新闻和小道消息的传播中心,周围的咖啡馆也成为了名流以及艺术家知识分子们联络感情,评论时事的地方。

阳门广场的保安局大楼上有个大时钟,被西班牙人当作是标准时间。除夕之夜,这里会成为辞旧迎新的最佳地点,当广场上古老的钟声响起时,人们会迅速吞下手中的十二粒葡萄,祈愿接下来的一年十二个月万事顺意,好运连连。吃过葡萄之后,人们便开始饮酒作乐,以一种通宵达旦的方式来跨年。

阳门广场附近有许多好吃的东西,随意进入一家餐馆,点些Tapas或西班牙海鲜饭,就可以美美地饱餐一顿了。走在街上,一个明亮的橱窗里,一位身着洁白衬衣的英俊男士特别惹眼,他的手里在优雅地做着什么操作,仔细一看,原来是在切火腿,环顾四周,整个商店挂满了无以计数的火腿。西班牙火腿与红酒一样,分产区,年份和等级,是一门相当深的学问。

离太阳门广场两百米处的主广场,也是一片热闹非凡。几排圣诞市场的小木屋里是来自全世界的新奇玩意儿,五花八门。走在广场上,随处是兜售摔炮的商贩,看见儿童便会上前来,孩子们在广场里啪啪地往地上摔着,似乎成了这里一道独特的风景,这样的场景,很轻易地将我的记忆拉回到了孩提时代。

广场附近的圣吉内斯巧克力店是一家源于1894年的老店,里面的西班牙油条沾巧克力酱是一道经典的西班牙小吃,到了马德里的人,都会到这里来排队品尝。香酥的油条(churos)与柔滑甜润的巧克力酱融合在一起,滋味美妙无比,孩子们尤其欢喜。


香酥的油条

主广场出来,再走几步就到了著名的圣米格尔市场,这里集结了各色西班牙传统美食,堪称西班牙的美食嘉年华。整个市场周围是透明的玻璃墙,里面的摊位规划得整齐有序,,每个摊位都有自己的特色美食,绝不重样,分量精致小巧,可以满足人们品尝多种食物的欲望。边吃边逛,每种东西尝一尝,一会儿就把肚子吃撑了,实在是太美味了!
在马德里王宫前面的大广场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街头艺术表演,精彩纷呈。艺人们各显神通,用自己的特殊技能吸引眼球,博取小费。一位手捧托盘酒杯滑倒状的服务生格外引人注意,他的腿和身体与地面呈45度仰面朝天,那种惊险刺激激起了人们的兴趣,纷纷与之拍照留影。一位身着中世纪黑色斗篷的男子在弹竖琴,似是历史画面中走出的人物……


马德里王宫建筑群气势磅礴

德里王宫建筑群气势磅礴,在夕阳的余晖中,彰显着特有的古典庄重之气。对面的教堂,庄严肃穆,彼时正好是唱诗班排队入场,我们也顺便坐在祷告的椅子上休息,准备聆听圣歌。一个身着深红色圣袍的俊俏唱诗班男孩,看见我家五岁的女儿,调皮地眨眼微笑,恍惚间,竟感慨,原来西班牙的少年皆荷西,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爽朗明媚的气质。

开马德里之日,驾车经过康普顿斯大学,三毛曾就读于该校的哲学系。一栋栋砖红色的教学楼,错落有致地散布于树林间,虽然是假期,但自习室里仍有埋头学习的学生,几十年前,那位东方女孩的身影,也曾出现在这里。如今,我来了,妳却已不在。

然马德里不曾记得三毛,但三毛已然刻入了我们的心间,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毫无保留地说,我的流浪情怀,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三毛的影响,十年前踏上撒哈拉的土地,见证了那场旷日之恋终结的地方,如今的马德里之行,爱情的起始之地,一个轮回,或为纪念,抑或是,一种圆满……


流浪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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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纳丽人行- n°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