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防新冠肺炎：普通民众需要戴口罩吗？

预防新冠肺炎：普通民众需要戴口罩吗？

小雨 【留法医学博士】

2020年初，一场由新型冠状病毒（Covid-19）引发的流行病的爆发影响了无数人的生活。为了减缓、阻断疫情扩散的步伐，作为疫情中心的武汉市和湖北省采取了前所未有的“封城”隔离措施；全国各地的医务工作者驰援武汉和湖北，夜以继日与病毒展开殊死搏斗。经过一个多月的举国抗疫，成效已初显，中国境内的疫情正逐步得以控制，世界卫生组织对此给予了肯定与高度评价。

然而，不幸的是，病毒仍然成功逃离了“封锁”并开始呈现全球扩散的趋势，当前以亚洲的韩国、伊朗和欧洲的意大利尤为严重。面对这一潜在的全球性的危机，各国政府防疫主管部门纷纷出台了一系列指导意见以帮助民众正确认识、科学预防疫情。其中，关于普通人群是否应该佩戴口罩的推荐意见在各地民众尤其是海外华人群体中引发了广泛的关注与讨论。本文拟对此进行解读探讨，以期能够帮助海外同胞解除疑惑、正确对待。

笔者注意到，包括法国和美国在内的多个国家的防疫主管部门并不推荐无症状的普通民众佩戴口罩（包括医用外科口罩以及N95防护口罩），而是将避免接触病人、避免触摸口鼻、勤洗手和做好物品与环境消毒作为主要推荐防护措施。

笔者认为，上述国家不推荐大众佩戴口罩的主要原因是基于疫情现状及研究证据，就普通民众而言，在避免接触、做好个人卫生及有效消毒等推荐措施的基础上佩戴口罩所产生的额外防护效果暂不明确，尤其是在口罩不达标或者使用不当的情形下则根本没有防护效果；

相反，如果因为佩戴口罩产生心理上的安全感而忽视了避免接触和个人卫生等重要环节反而可能增加社区感染的风险。另一方面，全民使用口罩有可能造成防护物资的浪费，甚至导致包括医务人员在内的防疫工作者出现物资短缺。

就口罩对于病原体防护的有效性而言，已有实验证据表明N95口罩材料对于包括各种病毒在内的病原体颗粒确实能够起到较好的滤除作用【1】；另一方面，一项基于系统评价/Meta分析的循证医学分析表明，虽然N95口罩的某些实验室测试指标要优于普通外科口罩，但目前还没有足够的临床研究证据表明在现实应用中N95口罩具有显著更高的实际防护效果【2】；因此，在本次疫情防控工作中，事实上两种类型的口罩在一线医务工作者中都有使用。

然而，另一项研究认为有证据表明患者佩戴口罩能够减少他人感染的风险，但尚无充足的证据支持无病群体包括健康医务工作者使用口罩能起到确切的防护效果，需要更多的对照研究进行进一步的证实【3】。

后来有学者针对这项研究所提出的医务工作者佩戴口罩防护效果尚不明确的观点提出了批评，认为成熟证据的缺乏恰恰是传统循证医学模式在重大传染病尤其是新发流行病防控领域的局限性所在；人类极为有限的传染病大流行的经验加上新发重大传染病的不可预测的特点，使得完全基于已有证据进行推荐的方法可能不再适合，因此在政策制定时需要充分尊重一线疫情防控人员的需求和观点【4】。

笔者认为，法国等国家的防疫主管部门正是基于对这些科学研究证据的分析讨论并结合疫情实况制定了当前关于口罩使用的推荐意见，即病人和有症状者需要佩戴口罩以避免传染他人，而普通民众无需佩戴口罩尤其不要囤积口罩以避免造成物资的无效使用与浪费。对此，笔者认为大家应当给予理解。

另一方面，但是，鉴于当前疫情还在持续发展中，对于疫情的研究和认识也在逐步深入，笔者相信各国政府会根据不断积累的信息与证据结合疫情动向及时做出有利于有效疫情防控的必要调整。比如，如果有证据表明医务工作者的感染主要来自于缺少防护的家庭或者社区接触而非有防护状态下的病人接触，如同2009年H1N1流感全球流行时的一些观察所见【5-6】，关于普通民众是否应该佩戴口罩的推荐意见则可能会有相应的变化和调整。

如今，新冠状病毒肺炎症业已蔓延全球，在法国己有577例确诊(06/03)，9例死亡。每晚，法国卫生部的卫生总局局长杰罗姆·所罗门（JérômeSalomon）教授的有问必答的新闻汇报会犹似一把双刃剑：

一方面人们对它的期待远远胜过教堂的盛严弥撒，另一方外，其透明与坦诚的谆谆教诲似乎苍白无力，面对疫情的爆涨，每个人都在等待政府行之有效的措施，或者绝对能够保护每个生命的回天之力。

更有意思的是面对疫情，每个人似乎都成了流行病专家，疫控中心最聪明最能干的指挥者，能够研造出灵丹妙药的研究者，包治百病让患者起死回生的华佗。唯我独尊，唯我之命该保，唯我之法有效，等等！也许正如太多的宣传交流扼死了宣传交流一样，正常的透明驱逐了透明。

毋庸置疑，面对疫情，我们除了相信官方的善意治疫和医疗卫生人员的职业操守之外，别无其它选择。

总而言之，面对这样一场全球性的灾难，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所有人都应该思考如何为疫情防控做出力所能及的积极贡献，救他人就是救自已。在此，笔者呼吁我们身在海外的广大同胞多一些冷静和理性，以乐观的心态积极应对；少一些恐慌和猜疑，避免给防疫工作带来可能不好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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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Zhou SS, 等. Assessment of a Respiratory Face Mask for Capturing Air Pollutants and Pathogens Including Human Influenza and Rhinoviruses. J Thorac Dis, 10 (3), 2059-2069.
【2】 Smitn JD, 等. Effectiveness of N95 Respirators Versus Surgical Masks in Protecting Health Care Workers From Acute Respiratory Infection: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CMAJ, 188 (8), 567-574.
【3】 Cowling BJ, 等. Face Masks to Prevent Transmission of Influenza Virus: A Systematic Review. Epidemiol Infect, 138 (4), 449-56.
【4】 Gralton J, 等. Using Evidence-Based Medicine to Protect Healthcare Workers From Pandemic Influenza: Is It Possible? Crit Care Med, 39 (1), 170-8.
【5】Williams CJ,等. Influence of Household Contacts on the Effectiveness of Face Masks for Preventing Influenza in a Healthcare Setting: A Comment on Cowling Et Al. (2010). Epidemiol Infect, 138 (10), 1482-3.
【6】 Ang B, 等. Surgical Masks for Protection of Health Care Personnel against Pandemic Novel Swine-Origin Influenza A (H1N1)-2009: Results from an Observational Study. Clin Infect Dis, 50 (7), 1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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