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护士女士 : 成熟温柔能干
作者 Fu Hong
——【我在巴黎做手术】续篇
遵循医嘱,左耳朵胆脂瘤摘除手术后第八天,我需要找护士拆线。为了不长途跋涉,劳民伤财去医院,手术前,善解人意的医生就给我开好了拆线处方。方便在家附近,找个国家认可的护士,免费拆线。手术前,在药店取术后必备药时,药剂师一下子给我推荐了五个,有护士资格证的电话号码。他说在需要时总可以找到一个。
拆线前两天,我给家附近的“医疗卫生所”打了电话,此名字比其它电话号码更显高大上。没人接,我在电话里留了言。后来想想可能护士很忙,不一定会听留言,还是给她(他)留个短信吧:
—“您好,我耳部手术后需要周五拆线,请告诉我,您是否有时间接待?致礼,”
晚上8时接到回信:
—“周五下午1点30分,请确认。”
我马上确认,觉得一切都在步步走向胜利。
周五下午1点10分出发,从布尔登街1号找到了29号。那天风大很冷,幸好29号有个宽大的门厅,像个避风港。我躲在角落给护士发信息:
—“我已经在布尔登街29号门前。”
回信;
—“我正在放车,2分钟就到。”
法国covid新冠疫情期间,护士们都很繁忙辛苦。第一次全国封足时(2020年3月15—5月10号),每晚8时正,被感动的人们会自发打开窗户,站在窗前,阳台上。男女老少拼命鼓掌,用最热烈的2分钟掌声,向医护人员,向战斗在第一线的各行各业抗疫先锋们致敬!
护士们要去医院帮忙,要去病人家上门服务,又要在自己的工作室工作。一般来说这种“医疗卫生所”,都是好几个个体医务人员,联合起来租用一层楼,做诊所行医。
听见有开门声,却不是我面前的门。我伸出头望望街上,没有看见护士模样的人,又躲进避风港。这时手机响了,女护士声音:
—“女士您好,你在哪里呀?我开门没有见到您。”
—“我在布尔登街29号门前啊!”
—“您看见“医疗卫生中心”的牌子了吗?”
我没有看见有牌子啊,等等,我忽然明白可能是两道门同一个号,赶紧跳出避风港,果然看见后面有道小门,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医疗卫生所”。人们说法国人的脑袋是方的,我在法国呆了30年,脑袋也变方了,我就这么傻不多看看周围,她也那么傻不多看看旁边。
护士女士有40来岁,个头高大,没有穿白大褂,桃红色针织短袖,运动裤。过道右边的房间地上还放着头盔和背包,她大概是骑自行车来的。我心里直敲鼓:“她会不会手脚太重……。”
我躺在手术床上,脑袋侧向右边。无影灯下护士开始行动:
—“别紧张,我会轻轻拆线。”
—“谢谢您…”
护士女士话很多,自言自语说个不停,我不敢陪她聊天,怕她一不小心剪了我的耳朵:
—“我先消毒,您流了不少血呢,线头都在血痂中。”
—“缝针很密很紧,看得出是专业医生的技术……,”
—“这是单点缝线好拆,这是英国式缝线法,不好拆…”
—“手术做的好,线缝的也好,可是对我就不太友好,辛苦了我啦…我要提起您的耳朵才行,疼不疼?”
—“还好,不疼。”
耳朵外面的线头拆完了,耳朵内还有几个线头凝固在血痂中,她拿起一只药水:
—“您吃鱼吗?”
—“吃啊???”
—“啊,对不起,我好蠢,我说想问:您吃鱼不会过敏吧?这个药水有鱼的成分。”
—“没问题,我什么都吃,不是过敏体质。”
她把药水倒在纱布里,敷在我的耳朵上,等待血痂变软。
在巴黎我最佩服护士们的肌肉注射和静脉血管进针技巧,稳、准、快,不痛。扎静脉总是一针见血。不管是常规抽血化验还是输液,从来不会扎两次。记得30年前大学毕业后在国内x公司工作,正好遇到全国献血活动。公司头儿号召所有人员,尤其是共青团员,党员要带头献血。轮到我,那小护士连续在我的手臂上扎了四、五针,要不就扎破要不就扎不进血管,痛得我脸发青。她还抱怨说我的血管太细还打滑。望着手臂上赤橙红蓝的针眼,我坚决拒绝了第六针,不愿再当试验品。她眨吧着无辜的大眼担心地问:
—“你的领导会同意吗?”
无独有偶,一个朋友也拥有刻骨铭心的童年“恐针”后遗症。那时乡村的医疗条件极差,他七、八岁时得大病,需要打针。村里那位好心的农民大叔,兼职“赤脚医生”,拿着大针管,带着又粗又长的针头,慢慢刺进他的肌肉,缓缓推完药水。痛得他呲牙咧嘴,哇哇大叫。从此堂堂男子汉,每当看见针管就眼泪汪汪,记忆犹新,不寒而栗。直到上大学时,生病再次打针,被一个可爱的护士小姐姐矫正了恶梦。
中国乡村的赤脚医生
想当年我妈妈经常住院,每次出院,双手背上青一块紫一块,严重时还静脉发炎。手无完肤,惨不忍睹。等到淤血退尽,差不多又该去医院了。
记忆总是一种无形的存在,触景伤情,终生难忘。
护士女士慢慢擦净了我耳朵里的血痂,拆除了最后的线头,又拉起我的耳朵,里里外外检查一遍,“OFF”她松了一口气:
—“线拆完了,您的耳朵肿胀得很厉害,耳洞都看不见了,您什么时候复查?”
—“10天后,医生会取掉我耳洞里的东西。您拆了多少针?”
—“嗯,两种缝针法差不多15针吧,注意耳朵不能沾水,2天内不能洗头。”
然后她用消毒纱布包住我的耳朵,给我轻轻挂上口罩:
—“好了,恭喜您成了“招风耳”!”
读者留言精选 :
@fu hong [强]
“一切文学艺术的创作都植根於生活之中”
从当代中国美学大师朱光潜到王朝闻先生关於美学价值、审美、审美心理……特征……今晨拜读《法国护士女士……我在巴黎做手术续篇》一文,以下简称《术文》
“文字是思想的外壳………”
《术文》以自己的经历事、平凡事……用朴实的文字,清晰的思路,勾勒出在异国医疗机构与医、患对话的过程,阅读者随着翻帖的进程,大致对这种“日记体”(内容上,与武汉方方的日记有本质区别哈[微笑])叙事内容:
——“不要紧,我会轻轻的拆线”
——“谢谢你”
——“你吃鱼吗”
——“吃啊???”
……………
这不是文字的堆砌与冗长,而是医、患交流中,透示着情感的互动与法女的医德……这些真实的记录,使平凡中经历,就升华到另一境界,注入医者的情怀,赋于了美、审美的遐意…(我突然想到:风情万种的法女郎不仅外在美,心灵也美哟[OK])
读罢此文,我更坚定了美就在现实生活中,只有真实生活的美,才是人类生生不息、绵延不绝源泉。
注意一下:文中有个别措辞的准确调配,尤其是成语的运用。
漫言
2021、03、31
同一作者的其它作品 :
- 我在巴黎做手术
- 圣女(剩女)行动
- 登录 发表评论
- 544 次阅读
- L’automne de la Seine 塞纳河之秋
- 巴黎塞纳河晚霞
- 巴黎卢森堡花园和它的皇后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