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五六)
作者 : 双子雨
第五部分
配了艾草和迷迭香精的沐浴精油，是既保留了欧洲贵族的高贵蓝血又添加了东方神农之神秘的新品，更是柏斯黛家为即将进入的中国市场精心调制的秘密武器，它就像是传说中的，挂在云端上的雨后彩虹，让小汐欢喜至忘乎所以。那夜，她泡在柔和的水中，丝滑的胴体浸满神秘的野香，整个人轻轻松松地好似畅游在遍地开满菘蓝花的比利牛斯山野，又好似飘在悠悠的云端上，去追逐花香，去追逐离去的彩云，……渐渐地，她感到有些疲惫，她闻到了神秘的野香下浮起的阵阵腥味……
北京的程慕迪，因为时差关系，比小汐所在城市的媒体早一步得知消息，他难以置信地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他懊恼地拍自己的脑袋，脱口自骂，
“废……”“废……”
随即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事情，然后就匆匆地赶往机场。在机场，他不得不使用特别通行证来登上最快飞往法国的航班。“这到底是为何？”，一路上，他都在不断自问，他自责自己大意失误，应该早些呆在巴黎，早些探望小汐。自机场分别后，他认为事情不会来的太快，现在看来，这是过于自信自己的经验和判断了。
另一头，又掉进了云端深处的便是柏斯黛家。蒸蒸日上的中国市场，让他们除了垂涎，还是垂涎。可是怨谁呢? 当初这个人人都想坐的餐桌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却没有珍惜， “吃”还是“不吃”，他们没有选折勇敢。现在，他们的日子不算好过，如果有机会从头再来一次，不用怀疑，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向东挺进。但就在他们耐心等待机会，伺机扑跃时刻，云雾却来了，遮住一切。
海莉知道的非常突然。那夜，柏斯黛的样品像魔术师的道具一样，一件一件被欣喜地打开，又一件一件被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她那间设在植满菘蓝的花园工作室的台桌上，她专门购置这个带大花园的豪宅，就是为了能有一间满眼菘蓝，四处弥漫菘蓝香气的私人工作室。她和小汐不一样，她的人生起跑线没有任何优势，也没有别人家孩子自带光环的模样，站在那里，她就会立即被人忽略，但她心底潜藏着极强自尊和好胜荷尔蒙，这让她从不允许也坚决不允许被别人忽略，这种精神，就像一台永不知疲倦的马达，推着她步步用心地由学院里的优秀发展到职场里的优秀，但她似乎还是不满意自己。
凌晨3点，她依然还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电话响了，
“海莉，到赛德诊所301房。”
这个时间，她习惯性的将电话当成是来自不同时差的东方，但传来的却是小汐的声音，她迅速警觉地扫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古老菘蓝花雕大笨钟，这个老旧的机械刚刚精准地敲响过。“出了什么事？ ”她看着挂断的电话，心突然不规律地跳了几下，脑子掠过一丝不安。
诊所里，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小汐，不知是什么时候，像在梦中一样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风尘仆仆地赶到病房的海莉，她正在仔细地查看吊瓶的药水，又细心观察小汐伤在何处，
“好奇怪的梦，我身上湿淋淋的，红红的，还没穿衣服就有人闯进来了。”
“发生什么了？成这样”
“倒是没发生什么，摔倒了，医生说休息两天就好，没事。”
几句话后，小汐不再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她清醒了，回到现实，尽量显得轻松。她想起来了，公司, 不能无状态，事情，不能耽搁，媒体，不能喧嚣，这一切她得安排好。海莉坐在床边一边安抚着她，一边很仔细听着，印在脑子里，在明确弄清楚上司的意图后，她觉得这趟深夜之行的任务应该算完成了，于是她又忠诚郑重地安慰一番自己的朋友，随即退出了病房。
病房外，海莉觉得有些纳闷。赛德诊所，是图卢兹最知名的私立医院，医生，医术，医疗条件当然一流的，问题在于，这是间昂贵出名的妇科诊所，小汐只是摔了一跤？
她琢磨着，琢磨着，就走向护士值班室。
第六部分
“流产？”
“当然是流产，撞到硬物，有些严重。”
……
走出诊所，海莉不断停地打着寒颤，春天的夜有时比冬夜更加寒气逼人，她不停地紧裹大衣，但这一股股浸到心背的冷不足以让她化心思对付，她满脑子都是刚才跟护士的对话，一直走到车边，钻进自己的车，还在考虑。停了一会，身体稍微感到舒服暖和点了，她准备离开，可就在车子启动的瞬间，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停了下来，迅速地从傍边的包里拿出手机，
“路大记者，肯定还在忙吧，是海莉，我的车出了点问题，在赛德诊所这里……”
接电话的是路曼，知名的媒体记者，也是海莉的私交，听得出她们之间的这种要好已经到了不需要客气的地步。路曼的确还在忙，她有凌晨爬格子的坏习惯。这个刚刚打过来的救助电话，让她直觉有些特殊。
这头，到了巴黎的程慕迪已经“休息”了多天，柏斯黛，国际投资基金，小汐的股份公司，赛德诊所……面对各种数据，各种资料，他比医生还忙，比投资家还兴奋。“自杀？”赛德诊所是妇科医院，这同样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为什么媒体传自杀？”
“该见见她 ? ”，程慕迪定定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多彩鸡尾酒，他喜欢在思维陷入困境时，去调制这种色彩丰富的琼液，并在酒杯边缘沾上一圈可可粉，这个像变换魔术的过程，常常会给他带来柳暗花明的惊喜。“还是再等等？”他看着电脑里的各种早已烂熟在脑里文件，又有些犹豫。
其实，他已经去过几次陆汐所在的诊所。他不想过早打扰恢复期的陆汐，但他不能再拖延了，他拨通陆汐留的电话号码，电话直接转留言，他留言，没有任何回音。兩周过去，他找到秘书，
“陆总的父亲有东西转交给她，麻烦转告一声。”
又是两周，秘书才通知他，
“陆总目前在家休息办公，您可到家拜访。”
为这次见面，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有些让程慕迪伤脑，太庄重，显得过分严肃，太休闲，显得不够重视，想来想去，他决定穿飞机上的装束，深蓝休闲裤配蓝色衬衣，短黑色皮衣外套，浅灰围巾，他看起来很健康，冬天几乎从不穿毛衣，1米85的个头，其实穿什么都好。接着，他又为带什么礼物伤脑筋，好了，柏斯黛家的菘蓝产品。
秘书给的地址相当好找，就在市中心的加龙河边。程慕迪提前到达，但没有提前打扰，在河边慢悠悠地欣赏一会，准点才按响了陆汐家门铃。
带着菘蓝的香气的小汐把程慕迪迎了进来，她的家同样带着菘蓝的香薰味，淡淡的又有些野性，程慕迪觉得非常爽心，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主人的缘故。
“看什么呢？”
当他坐在已备好茶的桌边，一边闻着手里的茶香，一边暗暗环顾家里的布置时，小汐并没看他，却打断了他，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拿出两份礼物，
“菘蓝香，你肯定喜欢。”
小汐的气色看起来很好，完全联想不到医院的消毒水味，恢复的应该不错。她看着他拿出礼物，又看着他这套熟悉的着装，忽然就没有了陌生和拘谨的感觉，只觉得他就像她的朋友，一个在关键时刻相遇，痛苦时刻照顾过她的朋友。
“当然喜欢了，我们公司正准备把它引进中国市场。”
“这一件算不上礼物，它本来就是你的。”
他又把机场分手那天承诺归还的陆汐父亲准备的胃痛药放在桌上。轻轻抿一口茶，观察小汐的反应。
隔着包装袋就知道是父亲的东西，小汐盯着，却没有碰，这让她瞬间又想到了她的父亲，想到了机场那夜，想到了检控书上对她父亲的指控，想到了自己被冻结的账户，资金和项目……于是所有的委屈，不满，甚至愤怒，……统统都涌了出来，她站了起来，对他吼道，
“查出什么了？你查出什么了？”
程慕迪听了，心里一惊，他设想了很多种情况，却完全没想到陆汐说出这样的话，他定定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这怎样回答。
“说呀，这包药你查出什么了 ? ”
看来，陆汐是聪明的，她比他想像的更加智慧。
“陆汐……”
“不要说了。”
陆汐感到一阵疼痛难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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