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五首 : 塞纳河, 行走在阿尔卑斯山之巅, 归途, 幽谷中的薰衣草, 野李子的春天
作者 羽菲
（一）塞纳河
—— 巴黎的母亲河
你源起于酒乡勃艮第
最终汇入诺曼底英吉利海峡
中途流经的巴黎
是最绚烂的乐章
千百年来
多少人为你驻足
多少颂赞为你而作
三十六座桥
连接了左岸的咖啡与右岸的博物馆
姑娘们
你在桥上遇见了今生的挚爱吗？
站在亚历山大三世桥头
看行云流水
身旁威严的镀金雕像
平添了几分皇家的气势
桥下游船穿行
满载着游客的赞叹
此时，桥上的人在看风景
船上看风景的人在看桥
船与桥相汇之时
人们互相挥手致敬
河水潺潺
道不尽历史的沧桑
艺术桥上的爱情锁
锁住了来自全世界的爱
不堪重负的艺术桥
爱情锁已全体沉入河底
那往昔的誓言呢？
依然坚贞如初
还是早已随风消散？
一座古城见证了千年的历史
一条河流万年不枯
而来来往往之人
不管是海明威，雨果
还是巴尔扎克
盛宴已不再
于苍茫的历史跟前
人人都只是过客匆匆
巴黎之美
塞纳河的延绵流淌
那已是往事如风
飘散，飘散……
（二）行走在阿尔卑斯山之巅
拖着雪链的车子
缓缓爬行于
阿尔卑斯的山路上
纷纷扬扬的大雪
迷了视线
送来一片苍茫
皑皑雪无涯
山间冰湖凛冽
像人世间的一面旧镜子
失了夏日的光亮
盖以厚重的坚冰
这是怎样一个冰雪的国度？
倘若真有冰雪女王
定是住在冰湖雪原的另一端吧？
路边石崖上
倒挂着数不尽的冰柱子
下端尖利
如猛虎的利齿
却晶莹剔透
这是凝聚了天山雪水的精华
这里的世界
一切都充满了陌生的神奇
山间村落木屋
已点亮橘黄的柔光
暖融融地照亮了
路人的心房
停车场的积雪
厚厚一层
忍不住踩下去
立现深深的印记
雪花落入颈间
一刹清凉
呵，
好一个孩子游乐的天堂！
小旅馆的餐厅里
壁炉的火正旺
噼噼啪啪闪着的火星
宣告了干柴烈火的炽热
炙烤着初到者身上的寒气
食物的鲜香
给人带来幸福之感
窗外的雪漱漱地洒落
被橘黄的路灯
镀上金光
暖成了精灵
那翩飞的舞步
迷了眼
迷了人
迷了整个世界
清晨的屋外
一派银装素裹
屋顶，树上，路沿
积雪厚成了蛋糕上的奶油
让人即刻生起了
摸一摸
跳一跳
踩一踩
甚至躺倒地上滚几圈的冲动
窗台挂下的冰柱子
通透闪亮
迎着太阳的晨辉
噢，站在阿尔卑斯山之巅
一转眼
即是千年
（三）归途
火车疾驰在
低矮的天空下
寒气尚未脱尽的颓树
从眼前呼啸而过
树杈上的鸟窝
显得那样寂寞。
太阳偶尔刺破云层
撒下一层金辉
刹那间
草地绿得生动起来
树枝上竟已稍显新绿
鸟儿低飞
从牛羊身边擦过
似有低语
我听不见。
火车驶过桥梁
远处水光潋滟
反射着暖光
不知水中鱼儿
是否在欢腾游弋。
城边的墓场
暮着夕辉的柔光
肃穆庄严
也道尽了历史的忧伤。
旁边的滑板运动场
青年们在挑战极限
一派青春盎然。
成行成片的葡萄田
只剩矮短的主干
那枯枝样的葡萄藤
在积蓄着春的力量
等待勃发的那天
行间的草地
绿如地毯
顽强的雏菊和蒲公英
已破土绽放。
太阳
又顽皮地躲进云层
透过厚厚的衣衫
射下了
来自天堂的光线。
微风拂过
黄了迎春
粉了桃花
原来——春
早已悄然而至……
忽然
“吱——”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传来
旅客茫然的脸
伴随着停在荒途中的列车。
我的心
感到一丝紧张
默念道——不好！
片刻后
列车长严肃地告知旅人们
火车发生事故
车底的人情况不明
一切正在紧急救援中
车厢里有了些许躁动
还有人们惊愕悲伤的眼神
焦急，静坐，等待……
蓦然记起
3月26日
不正是某位诗人的纪念日吗？
可眼下这位
又是因了何种缘故
让凄凉的历史画面
——重演？
（四）幽谷中的薰衣草
普罗旺斯的幽谷中
一丛丛紫色的薰衣草
悠然自得地绽放着
蝴蝶蜜蜂于花间起舞
无尽的流连，流连……
一行行整齐的薰衣草
尽情享受着阳光的和煦
微风山谷
花香遍野
幸福着乡舍里的村人们。
一片片无边的薰衣草
恣意地浪漫着
细数起古老的传说
永恒的爱情故事还在传唱
经久不息，不息……
你的身影
你的芳香
只存在那山间吗？
不——
早已流至普罗旺斯的每个角落。
干制的花束，香包
与鸣蝉，橄榄的瓷器相伴
萃炼的精油透过紫色的皂香
餐巾围裙桌布
印染着炫目的那一抹紫。
你
已作为普罗旺斯的代言人
冲出山谷
装点着古老的中世纪街头
引来世人的驻足
然后开始奔向全世界。
夜朗星稀
微风山谷中
你的芳香在弥漫
我要醉倒，醉倒，
醉倒在你的怀抱。
（五）野李子的春天
鸟鸣，不绝于耳
新绿，挂满枝桠
轻风，丈量春的脚步
是的，它已悄然到来
微风过处
留下一树繁花
路旁山谷
朦胧地点缀着
一抹抹纯白和浅紫
驱车在途中
不慎跌入一片花海
是春的力量
将我引向绚烂的花之秘境
一树树洁白无暇的雪状花絮
是李子的低语
诉说着对春的爱意
堆满枝头的粉紫色花朵
佯装了桃花的秘辛
那是调皮绚烂的紫李
没有三月樱花的盛名
没有春日桃花的妖娆
可是，野李子
也有属于它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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