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的废墟上重新结盟 - 《仇敌之心 - Cœurs Ennemis》影评
作者 紫木
五月一日。巴黎UGC影院首映。
观众并不热络,诺大影院,上座率近1/3。
与战争相伴而生的杀戮、仇恨、离别、伤残、绝望、毁灭……这众多非常规情感的表达和渲泄,人们通过电影的形式来展示出来, 以便于完善不同时代观众的认知和感受。
以第二次世界大战为主题的电影,多如牛毛。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制片人从不同角度、人物、事件和地点去阐释的战争,给众多有幸从末经历过战争的观众以全方位的感知体验。即便如此,《仇敌之心》仍可以算是一部立意独特的影片。
影片立足为二战刚刚结束的德国汉堡。
一直以来,人们关注被纳粹破害的土地和人民的苦难;被德意日摧毁家园的绝望;被德军轰炸城市的残破不堪。一直以来,人们关注于战争期间的人事变迁,生离死别;成王败寇……但是,战争毕竟在1945年结束了。战争结束之后的幸存者,要如何敷好伤口,继续生活?无论是战胜国,还是战败国,民众的平凡生活,何去何从?《仇敌之心》的不同之处,正在于它选择了这样一个切入点,从心理角度挖掘和梳理生命的主题:疗伤治愈,宽恕仇敌,重新结盟。
疗伤治愈,寥寥四字,却是多少人心中跨不过的坎。战争戛然而止,而放眼望去,除了废墟、尘埃、残亘断壁,就是肮脏的面孔,空洞的眼神,游魂般的行尸走肉。他们的当政者挑起战事,而今尘埃落定,民众用身家性命买单,理所当然地背负十字架。可是他们也是战争的牺牲品,在炮火熄灭的时候,有亲人永远离去,有家园倒塌成废墟,但是生存者,却需要继续活着,日子要过下去。如何让丑陋的伤囗结痂?又如何让眼泪流出来的同时,把仇恨和恐惧也流出来?
女主人公Rachael 用整个影片的长度来完成这一治愈过程。她是战胜国高级军官的妻子,她也是在战争中失去儿子的母亲,她要在战败国的土地上陪伴丈夫,与德国人——她的杀儿原凶生活在同一栋房子里。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心理支撑!
但是人性是相通的,音乐是联通情感的桥梁。在钢琴声里,她的思儿之痛终于得到释放,一个母亲撕心裂肺的痛哭,让影院内一片唏嘘。而也是在这时,人性冲破国界,她在男主女儿Felora的琴声里,在男主Lubert的肩膀上得以治愈失儿的创伤。
宽恕仇敌。昨日还是仇敌,今日要放下枪支,住在同一座屋檐下饮食起居。昨日联军轰炸汉堡,Lubert 的妻子葬身;前日德军轰炸英格兰,Rachael 儿子丧生……失亲之痛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你让一个普通人如何拥有基督的胸怀?
“你要爱你们的仇敌”!多么美的境界,多么艰难的行动!当Lewis瞄准冰湖上的袭击者,但最终没有开枪时,我想慈悲之心也就在这一刻波及到现场每一个人:他的妻子Rachael ,房东的女儿Feloria, 和他自己。尽管在前一分钟,他的侍卫,一个年轻的小士兵被对面的袭击者枪杀!如果不是临时的换位,如果不是知道妻子和房主的偷情而愤然驾车,那么挨枪子儿的就是他本人!可是,他选择了不开枪!
要结束战争,请先结束仇恨。
爱情的诱人之处就在于:在不应该的地点,不适时机的时间,让不同标签的人,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如这部影片里的Rachael 和Lubert。当然我窃以为影片败笔之处在于将两人情感升温交待的草率,以至于我将其打上问号:这是爱情?是孤独灵魂的相互慰籍?还是溺水者的救赎?
也许都是。在那样一个复杂的社会大背景下的每个人都无疑是孤单而且孤独的。所幸,有一双读懂他们孤独的眼睛,所幸,孤独和孤独可以结成联盟!
爱情本身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东西,更是在孤独寂寥里最易生长的菌类,所以两人的感情变化也算顺理成章。
最终的结局安排,让我心安。当爱情的化学功效褪去,当激情与理智平分秋色时,Rachael看清了去往今来。她和Lewis,他们是一起经历了战争洗礼的同渡人,他们是互相掺扶疗伤的一对失子父母,他们是经历战争伤残之后仍然可以握着的手。他们是一个联盟,可以互相付出不计代价的联盟。
落雪的庭院。
干净的阳光。
归来的爱人。
绽放的笑容。
相拥的臂膀。
战争结束。生活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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